的黄叶,
它是残絮的飘零:
轻飘飘,没有爱情,
轻飘飘,没有生命!
我也敢向你叙说,
叙说这夜半的音乐————
拉琴的是窗外的寒风,
独唱的我心头的微跳,
没有一个听众,
除了我眼儿睁睁的魂灵:
死沉沉,没有爱情,
死沉沉,没有生命!
我最怕为你想起,
那正午的一套大曲————
有红花,有绿叶,有太阳,
有希望,有失望,有幻想,
有坟墓,有婚筵,
有产生,有死亡:
欢腾腾,都是爱情,
欢腾腾,都是生命!
雪中
感谢上帝呀,画出来这样的画图,
在这寂寞的路旁,画上了我们两个;
雪花儿是梦一样的缤纷,
中间更添上,一道僵死的小河。
我怀里是灰色的,岁暮的感伤,
你面上却浮荡着绯色的春光————
我暗自思量啊,如果画图中也有声音,
我心里一定要迸出来:“亲爱的姑娘!”
你是深深地,懂得我的深意,
你却淡淡地,没有一言半语;
一任远远近近的有情无情,
都无主地,飘蓬在风里雪里。
最后我再也忍不住这样的静默,
用我心里惟一的声音,把画图撕破!
雪花儿还是梦一样地迷濛,
在迷濛中,再也分不清楚你我。
什么能够使你欢喜?
你怎么总不肯给我一点笑声,
到底是什么声音能够使你欢喜?
如果是雨啊,我的泪珠儿也流了许多;
如果是风呢,我也尝秋风一般地叹气:
你可真像是那古代的骄傲的美女,
专爱听裂帛的声息————
啊,我的时光本也是有用的彩绸一匹,
我为着期待你,已把它扯成了千丝万缕!
你怎么总不肯给我一点笑声,
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使你欢喜?
如果是花啊,我的唇也是花一般地开着;
如果是水呢,我的眼睛也不是一湾死水:
你可真像是那古代的骄傲的美女,
专爱看烽火的游戏————
啊,我心中的烽火早已高高地为你然起,
燃得全身的血液奔腾,日夜都不得安息!
遇
你骤然地把脚步停慢,
啊,怎么会遇见了
在这狭小的路边!
你心里说,这不是鬼吗?
我也默祝,但愿这不是人间!
我的人间那有那样的事体————
在我的面前
又吹来了一缕微风,
吹来你发里的微香,面上的轻笑,
吹来了你花儿一般地颤颤惊惊。
绝没有那样的事体,
在我的人间;————
上帝只许我一人
顺着窄狭的小路
踽踽凉凉地独自逡巡。
我们只当是并不曾遇见,
请都快快地走过!
我们是棋子一般
被支配在上帝的手中;————
他怎么又走错了一遍!
希望
在山丘上松柏的荫中
轻睡着一个旧的希望。
正如松柏是四季长青
希望也不曾有过一番梦醒……
它虽是残废的野兽一般
无力驰驱于四野的空旷,
我却愿长久地缓步山丘
抚摸着这轻睡的旧的希望。
饥兽
我寻求着血的食物,
疯狂地在野地奔驰。
胃的饥饿,血的缺乏,眼的渴望,
使一切的景色都在我的前面迷离。
我跑上了高山,
尽量地向着四方眺望;
我恨不能化作我顶上的苍鹰,
因为它的视线比我的更宽更广。
我跑到了水滨,
我大声地呼号;
水的彼岸是一片沙原,
我饥荒的灵魂正好在那沙原上边奔跑。
我跑入森林里迷失了出路,
我心中是如此疑猜————
纵使没有一件血的食物被我寻到,怎么
也没有一只箭把我当作血的食物射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