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個好人,在仔仔細細的想着他應該做什麽。
終於決了心————
「不要再用暴力來反抗惡罷,還是用忍耐來把惡征服!」
他並不是一個沒有個性的人,所以決了心之後,就坐着忍耐了起來。
然而,偵探伊額蒙這一派一知道,却就去報告去了————
「看管區內居民某,忽開始其不動之姿勢與無言之行動。此顯係欲使己身如無,以圖欺誑上司也。」
伊額蒙勃然大怒道————
「什麽?沒有誰呀?沒有上司嗎!帶他來!」
帶來了之後,他又命令道————
「搜身!」
檢查過身體。值錢的東西都被沒收了,就是,錶和純金的結婚戒指被拿去了,鑲在牙上的金被挖去了,還有,新的褲帶也被解掉,連扣子都摘去了,這才報告說————
「搜過了。伊額蒙!」
「唔,什麽————什麽也沒有了嗎?」
「什麽也沒有了,連不相干的東西也統統拿掉了!」
「但是,腦袋裏面呢?」
「腦袋裏面好像也並沒有什麽似的。」
「帶進來!」
居民走到伊額蒙的面前來,他用兩隻手按着褲子,伊額蒙一看見,却當作這是他對於生命的一切變故的準備了。但爲了要引起痛苦的感情來,還是威猛的大聲說————
「喂,居民,來了?!」
那居民就馴良的稟告道————
「全體都在治下了。」
「你是怎麽了的呀,唔?」
「伊額蒙,我全沒有什麽!我不過要用忍耐來征服……」
伊額蒙的頭髮都豎了起來,發吼道————
「又來?又說征服嗎?」
「但這是說把惡……」
「住口!」
「但這並不是指您的……」
伊額蒙不相信————
「不指我?那麽指誰?」
「是指自己!」
伊額蒙喫了一驚————
「且慢,惡這東西,究竟是在那里的呀?」
「就在於抗惡!」
「是朦混罷?」
「眞的,可以起誓……」
伊額蒙覺得自己流出冷汗來。
「這是怎麽的呢?」他看定着居民,想了一通之後,問道————
「你要什麽呀?」
「什麽也不要?」
「爲什麽什麽也不要?」
「什麽也不要!只請您許可我以身作則,教導人民。」
伊額蒙又咬着鬍子,思索起來了。他是有空想的心的,還愛洗蒸汽浴,但是淫蕩的地阿唷阿唷的叫喊,大體是偏於總在追求生活的歡樂這一面的。並且不能容忍反抗和剛愎,對於這些,時常講求着將硬漢的骨頭變成稀粥那樣的軟化法。但在追求歡樂和軟化居民的餘暇,却喜歡幻想全世界的和平和救濟我們的靈魂。
他在凝視着居民,而且在詫異。
「一直先前就這樣的?是罷!」
於是他成了柔和的心情,歎息着問道————
「什麽又使你成了這樣的呢,唔?」
那居民回答說————
「是進化……」
「不錯,朋友,那是我們的生命呵!有各色各樣的……一切事物,都有缺陷,搖擺着身子,但躺起來,那一邊向下好呢,我們不知道……不能挑選,是的……」
伊額蒙又歎息了。他也是人,也愛祖國,靠着牠過活。各種危險的思想,使伊額蒙動搖了————
「將人民看作柔和的,馴良的東西,那是很愉快的————的的確確!但是,如果大家都停止了反抗,不是也省掉了曬太陽和旅行費嗎?不,居民都死完,是不至於的,————在朦混呀,這匪徒!還得研究他一下。做什麽用呢?做宣傳員?臉的表情太散漫,無論用什麽假面具,也遮不住這沒表情,而且他的說話又不清楚。做絞刑吏,怎麽樣呢?力量不夠……」
到底想了出來了,他向辦公人員說————
「帶這好運道的人,做第三救火隊的馬房掃除人去罷!」
他入了隊,但是不屈不撓的掃除着馬房。這對於工作的堅忍,伊額蒙看得感動了,他的心裏發生了對這居民的相信。
「假使一切事情,都是這模樣呢?」
經過了暫時的試驗之後,就使他接近自己的身邊,叫他來謄清隨便做成的銀錢的收支報告,居民謄清了,一聲也不響。
伊額蒙越加佩服了,幾乎要流淚。
「哈哈,這個人,雖然會看書寫字,却也有用的。」
他叫居民到自己面前來,說道————
「相信你了!到外面講你的眞理去罷,但是,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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