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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五回乞捐资短尽英雄气吞巨款空生宵小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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避,也就细细饱看了一回。刘祖翼听他女儿说母亲已睡,他早跑入房里,悉悉索索去摸那几百文铜钱。似乎听见他女人埋怨,有不肯的意思。刘祖翼急起来说:“别人死在床上了,我们没有米,总还不至饿死呢。”停了一会,刘祖翼跑出房,果然将几百文用手巾包着,坐下来,便命他女儿去烧茶。云麟道:“不必烧茶罢,还是早去为妙。”

    刘祖翼笑道:“我这里也是坐,他那里也是坐,迟点去也不妨事。”云麟点点头,早见那女郎走入对面房间里生火去了。刘祖翼道:“舍间寒素,也没有可吃的东西。我们适才从巷口经过,粉团铺子里到还热气腾腾的,我们买几个来当点心。蟹儿呢,你去跑一躺罢。”那女郎在房里答道:“蟹儿渴睡死了,他早经睡得沉沉的。”刘祖翼笑道:“要吃龙肉,亲自下海。你在房里稍坐坐,我去买一买就来。”

    云麟要拦,已是不及,只得由他去了。自己立起身子负手闲望,只见那屋全是芦柴编就的。隔间的壁,也没有板,通用芦笆挡着。伸头向房里一张,见那女郎蹬在地下,衣服撮掳在前面,一条洋布裤子,紧紧绷着臀腿,似乎肌肉毕现,不禁心里荡了一荡,微微一声咳嗽。那女郎抬头见是云麟,嫣然一笑,云麟见左右无人,便悄悄踅进房里,伸手去摸那女郎下颏。那女郎一面用手遮掩,一面笑得格格的。不妨那声气大了,被她母亲在对面房间里听见,问道:“玉娇你同谁笑?”

    玉娇赶忙忍住笑,用手向外面一指。云麟听见他母亲发话,急急抽身跳出了房,猛不妨同一个人撞个满怀,再抬头一望,正是刘祖翼买了粉团回来,推门而进。玉娇听得明白,所以用手指指外面,似乎告诉云麟,我的父亲回来了,云麟那里得知。刘祖翼见云麟从房里慌慌张张跳出来,心下大疑,正待发话,玉娇猛的在房里嚷起来说:“爹呀,适才茶沸了,火几乎烧着芦芭,幸亏这位相公帮着扑熄了,不然怕不闯出乱子。”

    刘祖翼方才坦然,赶着云麟谢了两句。一会子玉娇将茶送至外面,刘祖翼同云麟胡乱将粉团吃了一顿。听见街鼓已转着三更,刘祖翼将衣服扑得一扑,望着云麟道:“我们走罢。”又回头吩付他的女儿,好好照应门户火烛,便自去睡。玉娇在房里答应了一声,好笑依云麟此时主意,便恨不得独自留在玉娇家里,消遣这长夜,并重重谢她适才回护之恩。叵耐刘祖翼不肯方便,只管押着自己赶向杨靖家中而来,见王道士盘膝坐在死尸面前,诵往生神咒。宋氏鼻涕眼泪的,在一旁烧纸钱。那个伙夫躲在死尸脚边,兀的鼾睡不醒。王道士见云麟回来,便问:“这位先生是谁?”云麟将程道周那边的话说了一遍,又说:“这位是刘四先生,是我们学中老前辈。承他老人家热心允许,明天替我们向程道周那里设法。”

    刘祖翼向云麟说道:“哦,这位就是王道士,兄弟佩服得很。如今世界上像那道士这样替朋友帮忙,是千中挑不出一个来了,兄弟岂肯让道士独为君子。”说罢又狂笑起来。云麟见夜间没有甚事,怕母亲记挂,便向王道士告辞。王道士将伙夫喊醒了,送云麟回家。次日刘祖翼果然跑至程道周公馆里,门房程二,见是刘祖翼,便不敢怠慢,急急替他回了,程道周皱眉苦脸说:“你快去问四先生,又有甚么话说?他若是要钱使用,你便打发了他罢。我瞧见他的影儿,头也会疼。”

    程二便又出来问刘祖翼,刘祖翼如此如此,将杨靖死了没钱收拾要求你们大人帮个忙儿的话,说了一遍。程二道:“依四先生叫我们大人帮多少?”刘祖翼伸了两个大指头说:“至少要他二百元。”程二说至再三,允了一百元。自家告诉程道周,依旧是二百元,拿了一百元自己上腰,以外一百元允着停会子,着儿子程全送至刘祖翼家中。刘祖翼见自己马到成功,十分欢喜,急急跑回杨靖那里,将此事告诉了王道士。宋氏感激入骨,不由在地下碰头叩谢。刘祖翼此时激昂慷慨,立时又写了一张传单,在同学里的朋友大大张罗了一番,大约也凑了有一百多元。便是何其甫还被他敲了两元竹杠。大家分头办事。云麟去邀约阴阳生,替杨靖择时入殓。刘祖翼便上街赶收捐资。王道士拣了一家熟材板铺里,替杨靖看了好一副棺木,讲明价钱五十元。无奈那材板铺里主人,必须现钱方肯交付。王道士只得又跑回来告诉云麟,云麟道:“可恼这主人也太精细了。难道我们好白白的骗他一副棺木。”

    王道士道:“这也难怪,世事艰难,谁也不知道杨先生在日行为,还敢放帐给他。此时只须刘四先生将钱先拿出一半来,也好将就办了。少停还请相公到刘四先生那里催一催。”彼此刚语着话,耳边忽听扑通一声,接连便见杨靖尸身底下流出一大片血水,秽气刺鼻。大家吃了一惊,掩着鼻子说什么尸身变得这样快?宋氏揭起杨靖小衣一看,原来肚腹上已溃烂了,肝肠都流露出来,急得放声大哭。不住的用蝇拂子替他驱逐苍蝇。云麟更忍不住说:“等我去催刘四先生,快将棺大买来罢。再延挨下去,怕更不好。”

    云麟此时三脚两步,重又跑至北城根脚下,见刘祖翼住的房屋两扇板门,虚虚掩掩着,云麟挨身而进,走至屋内,寂寂无声,不见一个人影。云麟向房里张得一张,分明昨夜那座茶炉子,还安放那里,不独看不见刘四先生,便连那知情识趣的刘玉娇,也是毫无影响。吓了一怔,跑出门外向左邻右舍问了一问,有一个老妇刚在那里缝衣服,说:“相公是问隔壁刘四先生么?适才匆匆的携了他的儿女及刘四奶奶一同出外去了,相公若是早来一步,便可会着。”

    云麟道:“他们几时回来?”那老妇答道:“这到不晓得,他好在精穷得家伙也没有,他不回家,也没有人偷他的。”云麟好生委决不下,重又走回来将此事告知王道士,互相猜不出刘祖翼是何用意,只好坐着老等。谁知等到第二日,也没见刘祖翼的影子。王道士又偕同云麟跑至城脚根下打探,依然是石沉大海,知道此事不妙。只把个宋氏急得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。云麟同王道士毫无主意,还是依了王道士在先老章程,逼着宋氏跑到他父亲那里报丧,哀告帮助几文。宋义兴是恨这女婿深入骨髓,一文也不肯出。还是他母亲不忍,背地里递给他一块洋钱。宋氏哭泣着回来。王道士没法,同云麟各凑了几块钱,另买了一副薄棺材,草草的将杨靖收拾了,抬至义冢冈里安葬。

    宋氏此后亦不知流落何所。这也是杨靖一生阴贼险狠的恶报,且不必表。单表刘祖翼借死友以敛财,欺生友而遁迹,谁也不提着刘祖翼三个字觉得比狗还不如,然而其中也还有冤屈他的地方。刘祖翼起初一念,何尝不是英雄肝胆,菩萨心肠,无如银子是白的,人心是黑的,只因一转念间,不能化洽刑于,遂尔贻讥名教,落后还酿出些酸风苦雨。只缘著书的只有一枝笔,不能夹写两面事,如今已将杨靖打发去了。且待在下将刘祖翼得财遁迹的缘故,缓缓表来。

    且说刘祖翼自打从程道周门房里出来之后,那老程二便到帐房将二百元取到手里,只封了一百元,刚用手巾扎缚停当,分付他儿子看守房门,待要送至刘祖翼家中。不防外面走进一个人来。身穿蓝布大褂,袖底下污得黑油油的,青裤青鞋,青袜套子,惟有里的两副打腿布,却是通红的,肩上背着一条褡裢,两头钱压得很是吃重,手里拿一柄黑油摺扇,用蓝手巾紧紧包着。进了门便喊:“程二哥在家里么?陪你到白玉池浴堂里洗个澡去。”

    老程二一见那人欢喜非常,说:“原来是石老四,许久不见你拢到我这里了,贵人事忙。”石四笑道:“不错呢。连日府大老爷在我们屋里议论甚么字纸的事。还有县里的太爷,不是你来,就是我往,依我呢,就想交代几个小伙子们忙忙,又怕他们把材料糟踏了,开上帐去,老头子又挑剔这样挑剔那样,能照帐六折开发,就算他天良。所以我一总不敢分身到此来看望二哥,记挂你得很。”

    老程二笑道:“这也难怪你,但是你适才说甚么字纸的事,又凝了一会神,用手搔着头发笑道:“哦自治的事罢咧。前天地方上也来请我们大人的,我们大人他不愿意管这些事。到是你们那里这班小乡绅,忙得热闹呢。”老程二说到此处,便将那包洋钱重又拿出来,望着他儿子说道:“我陪你石老叔去吃杯茶。这笔款子你亲自送到刘四先生那里去罢,他的家便住在轿夫马武间壁。”程全答应了。老程二走后,他便将门口那个打扫夫喊进来在门房外面坐一坐。自己拿了洋钱,一直送到刘祖翼家里。却好刘四奶奶正坐在大门面前一张板凳上裹脚,蓝的白的裹脚条儿,搁满了一地,程全问了一声说:“这是刘四先生府上么?”

    刘四奶奶猛不防面前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出来,不觉又羞又喜。看着那只光脚,白滑滑的很不雅观,忙抱起脚来,就望衣底下一藏。答应了一句,我便是姓刘。程全乃接着说:“有一百元是送给你们四先生的。”刘四奶奶听见一百块洋钱,乐得魂出了窍,也忘记那只脚是藏在腰里的了。匆匆的起身一站,想来接那洋钱。不防备一个狗吃屎,平空栽下来。幸亏程全手脚快,双手将刘四奶奶捧着,刘四奶奶两手已搭在程全肩上,不曾跌倒。这个当儿无巧不巧,程全两只手却紧紧贴在刘四奶奶胸怀。到还斟酌饱满,入握如绵。刘四奶奶好容易两只脚才站稳了,便笑问道:“多谢大爷送洋钱来,快请入里面坐地。”

    程全先前本不愿意进去。叵耐下面裤子已是淋湿透了好大一片,自己又穿了一件短衫,在路上行走很不雅相,两腿又有些酸痛,只得将计就计,随着刘四奶奶进来。刘四奶奶问这洋钱是谁送给我们先生的?程全道:“我是程大人那里的,我便姓程。等四先生回来,告诉他,他就知道了。至于这钱我们大人为甚事送给你们先生,我也不得而知。”

    两人刚在说话,玉娇却也立在旁边,只管眼不转睛的望着程全的裤子。她是个黄花闺女,可怜她也不知道是甚么缘故,还疑惑这人遗下尿来了。程全一掉头,见一个女孩子生得千娇百媚。又望着自己下面,益发魂不守舍,格外淋淋滴滴,一会子腰都伸不起来。刘四奶奶一面将洋钱收了,一面出来请程全坐下歇歇,猛的看见程全这个样儿,恍然大悟。便斜睨了程全一眼笑道:“累大爷亲自跑这一躺,奴家也没有谢你,横竖我们那个先生出门时多,进门时少,若不弃嫌,大爷多坐一会儿不妨事。”又将玉娇望了一望说:“玉娇你在门外站着,如若你爹回来,你大着喉咙喊一声。”

    玉娇笑了笑,便跑出门外。刘四奶奶此时故意坐近程全身旁。不禁回眸一笑说:“阿呀,大爷什么了?”程全被他这一句问得飞红了脸,顿时呛咳起来。刘四奶奶此时便老实坐在凳上,慢慢的将脚裹好,口里不住的百般引逗。谁知程全看着刘四奶奶穿得十分蓝褛,眉目虽还白净,自颈项以下就腌得难看了,偏做了一个落花有意,流水无情。刘四奶奶看他只不拢来,也没有法想。程全觉得裤子渐渐干燥了,便起身要走。刘四奶奶笑着一把将程全包洋钱来的那块手巾夺在手里,程全笑道:“四奶奶这是我用过的。”

    刘四奶奶也笑道:“要你用过的才好呢,等你闲着时候,再来取这手巾,我叫我家玉娇替你洗涤洗涤。多谢你巴巴的送洋钱过来。”程全笑道:“适才那位姑娘,原来是令媛,可有婆婆家没有?”刘四奶奶笑道:“拜托叔叔做媒罢。”程全含笑跑至门首,见玉娇依然立在门侧,将一只小脚跷在门限上。程全眯着一双鼠眼,低笑道:“姑娘,请你将腿让一让。”

    玉娇只是笑,装着不曾听见。程全正待再说,忽然嚷道:“好了,四先生回来了。”玉娇果然见他父亲已从巷口匆匆的跑过来,便一抽身躲进屋里。程全将送洋钱来的话说了一遍,刘祖翼大喜,便留程全进去吃茶。程全不肯,他自走了。刘祖翼送过程全,回头便问刘四奶奶洋钱放在那里,快拿出来一齐给我送过去罢。说着,又在手巾里掏出一包约莫也有百十多块洋钱,扑通一声丢在桌上。刘四奶奶且不去取钱,冰冷的问道:“这洋钱做甚么用的?”

    刘祖翼急道:“你难道不晓得姓杨的死了,我苦苦的替他在程道周程大人那里募化得一百元,又零零星星赶着众朋友又化得一百多元,我不能耽搁了,人家等着钱买棺材呢。”刘四奶奶此时已装好了一袋旱烟,倚在芦芭上,将烟袋衔在嘴里,又用指头数着说:“一口,两口,三口,四口。”重仰过脸来问刘祖翼道:“买棺材呀,你爽直些,多带几口回来。”刘祖翼道:“呸,没的嚼大头蛆,说句话也不嫌忌讳。”刘四奶奶冷笑道:“我也知道嫌忌讳呢,只是嫁着你这没用汉子,又牵牵搭搭养下了许多累赘,你又没本事弄钱养活,早晚必然都是个死,趁人家这项买棺材的款子,饶个头儿,多买几副,也不算损德,你一口,我一口,玉娇一口,蟹儿一口,免得大家日后死了还弄不成这个局面,只好用芦席卷埋。我呢,是不谈了,只是玉娇同蟹儿可怜。”刘四奶奶说到此,止不住泪如雨下,只管拿个烟袋在地下一声一声敲得价响。玉娇站在一边,却不开口,刘祖翼叹了口气道:“我岂不知银子是好的,只是良心上讲不过去。依你主见,少不得在他款子里打个偏手。藏起一半来,留着度日,其余的送给杨靖那里去罢。”

    刘四奶奶笑道:“啧啧啧,好个圣人菩萨。你藏起一半,又提那一半送过去,人家便感激你,赞你是个君子,你做梦呢。如今世上歹人多了,你既送给他一半,那一半便着落在你身上交割。那时候你便钻在山洞里,也怕跑不掉,还落个吞没人家银钱的丑名。”刘祖翼道:“这也不好,那也不好,依你便怎么样?”刘四奶奶道:“我到有个计较,只是怕你不依。”

    刘祖翼笑道:“我自从前年搭上大脚三子,一场病将下部残废。以后那一件儿不依你。”刘四奶奶脸上一红笑道:“女儿在跟前呢,说话有规矩些。你也知道我没有生人之乐的了。只不过恋着儿女,咬口生姜喝口醋的挨命。你往常还有卖这廪缺的期望,如今弄得大家都去上学堂,没有一个应考,据你说起来,这卖廪缺的话老大没望。我又渐渐老上来。要想翻身,除非着落在玉娇身上。玉娇今年岁,身段看去也还像个大人,无如他的天癸,一总至今还不曾来,我做娘的也不忍心将她送给人家去。我魂儿梦里,那一天不把这贫穷二字嵌在心坎儿上,好似生了根的一般。难得皇天保佑,今日忽然弄这一股横财,依你还要双手去赠给人。你的命穷定了罢咧。终不成还带累别人陪你穷。玉娇她是个女儿,不提了,蟹儿总须是你的儿子。你的年纪,眼看五十临头。一口气不来你不想蟹儿替你烧钱化纸?为今之计,更没有别的议论,我们趁今日神不知鬼不觉,一伙儿溜他娘,避一避风头,便是日后杨家有人遇见你,你又不是抢劫他的,怕他杀你剐你。”

    刘祖翼听着他妻子一番话,沉吟了半晌,霍的立起身来,说:“依你依你。古人道得好,无毒不丈夫。又道慈不掌兵,义不掌财。我既掌了财,这义字就用不着了。事不宜迟,耽搁下去,怕他们要寻觅到此处,那可就了不得。玉娇的干娘那里房屋多,暂时躲避一两日,缓缓再寻房屋,你就快去收拾罢。快快快!”

    刘祖翼说着便将手边那包洋钱,递在刘四奶奶手里,说:“把来放在一处罢。”刘四奶奶大喜。进了房掳掇掳掇,玉娇带着打包袱,叠网篮。刘奶奶嚷道:“蟹儿又到那里玩去了?为何不见他的影子?”刘四奶奶正在捆缚行李,嘴里含着一根麻绳,呜呜的答道:“适才我在门口裹脚,他还在城根下扑蝴蝶儿的,你且喊一声看。”祖翼此时已将祖宗牌位捆成一捆儿,又跳上前去卸家神,忙叫道:“玉娇去喊一声罢。”

    玉娇扑扑身上灰,果然跑至门外高高喊了一声,蟹儿应声而到。跑至屋里,见他父母忙得一团糟,吓得不知何故,扯着他姐姐追问。玉娇正要答话,刘祖翼嚷道:“蟹儿快将对面房里铁锅、锅盖、铜勺、铁铲、木桶、木瓢,先送到你姐姐干娘冯老太那里去。若是问你,就说我同你的娘即刻就来。”蟹儿不知头脑,便依着他老子将许多物件放在一个桶里,扛着就走。此处刘四奶奶将各事弄妥贴了,其余几张破桌、破板凳,一概弃着不要,同刘祖翼半拖半拽,带着玉娇出了大门,如飞的向玉娇干娘处走来。刚走到那冯老太门首,只听一片嚷闹之声,黑压压的挤了一大堆人。刘祖翼吃这一吓不校欲知后事,且阅下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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