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灯
护眼
字体:

第四十八回别恨满琴书挹秀轩中成旅客吟场森剑戟消闲录上感诗人

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

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

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

下载APP
终身免费阅读

添加到主屏幕

请点击,然后点击“添加到主屏幕”

,自信却一步不曾走过。”

    晋芳拍手大笑道:“这话未必尽然,……这话未必尽然。……”云麟刚待再辩,忽然走来一个家人,说上房里请老爷进去。晋芳望云麟笑道:“风尘辛苦,你好生歇一歇罢,我们明日再谈。”说着拱拱手又跑进去了。云麟此时独自走入卧室里,见有一个小厮替他料理壁上的字画。云麟觉得他面熟得很,便向他问道:“你叫甚么名字?”那小厮垂手答道:“小的叫稳子,少爷认不得小的,小的到反认得少爷。当初在扬州的时候,小的常见少爷到我们少爷那里去。”云麟笑道:“我的记性真个不好,你们少爷究竟是谁?”稳子笑道:“就是富少爷那里呀,小的姓林。”云麟点头道:“不错,林雨生是你的父亲。”稳子点头笑了笑。云麟道:“既这般说,你如何在这里忙?”稳子道:“这是翠姨太太吩付我伺候少爷的。”云麟又点点头说:“原来那翠姨在这里早称呼太太了。”稳子笑道:“这是老爷命我们喊姨太太,其实翠姨一总不肯,怕大太太同二太太到来,还要不依呢。少爷你评评看,翠姨又不曾生着一男半女的,如何便称得太太。”

    云麟更不言语,转背着手在房里踱来踱去,暗想晋芳适才问的几句话,大是奇怪。便是红珠这件事,连仪妹妹也不明白,就使仪妹妹晓得,今日大家一齐才走入门里,又不曾见仪妹妹同姨父讲一句话。姨父那里就会知道了,难道仪妹妹曾经将这件事写信告诉过姨父的?而且这件事与仪妹妹又有甚么相干?他要写信又怎生个写法?断乎没有这事。为今之计,若使姨父知道我在外游荡,这仪妹妹的婚姻,如何想得到手。而且再随时防闲起来,或竟禁阻我同仪妹妹相见。我这一番到湖北,不是自寻苦恼么?越想越恨,便向床上一倒,长吁短叹起来,后来拿定主意,若使姨父再来问我,我须辩得一个雪白,便是犯人口供,也会抵赖。他疑惑我难道就成了定谳吗?想到此才将心放下。一连几日,晋芳又请了些客,替云麟接风。云麟此时只管巴着晋芳问他,好让他分辩。谁知晋芳早将此事搁在脑后,一总再不提起。云麟好生着急,无意中便时常引逗晋芳。这一天晋芳重又踱入房里,云麟谈了好一会,便故意说:“这汉口地方妓馆太多,必然有害风俗,姨父是在这里候补的人员,何不同各大宪设法禁一禁呢?”

    晋芳猛然触起前事,不禁大笑道:“想起来前天刚问着姨甥那件事,姨甥如何此事忽然发起这一种正论,真是希极了。”云麟便趁这机会,忙分辩道:“原是姨父前日问愚甥那几句话,愚甥很是惊讶,愚甥忝列胶庠,真要算得谨守卧碑。譬如别的念书的人或者当那乡试时辰便不免罗掘宾兴之费,作为卖笑之资,至于愚甥应试,一心便在文章上面,从不肯出门一步。不知姨父何所见定要诬栽愚甥游荡,愚甥自问实在不甘。”晋芳抚掌大笑道:“真是的呀,便在贤甥到南京乡试时辰,就游荡起来呢。贤甥不提起考试,我一时也记忆不起。说起来就一点错,若不是在南京省里,那里有第二个莫愁湖呢。”

    云麟觉得自己的话,又说错了,正待辩驳,晋芳大笑道:“老姨甥,你也不用掩藏罢,你那贵相知的芳名,我都知道了,可是叫做红珠?”云麟愈惊,忙荷荷的说道:“这更奇了,这是打那里说起。”说着便站起来,将脸对着窗子外面,要想掩藏他一种惊愧之色。晋芳更觉好笑,一眼看见稳子站在房外,便笑道:“稳子,你替我在签押房里,将这几天的公论新报拿得来。”稳子答应了一声如飞而去,霎时抱来一卷报纸。晋芳笑接着来,颠倒翻了一遍,在里面检出一张,对着云麟笑道:“喏喏,你且请看,这不是载着你的故事么。”

    云麟此时好生惶急,勉强接到手中仔细一瞧,原来是一张汉上消闲录,上面排列许多诗文杂志。晋芳瞧了一瞧日期说:“不错就是九月初二日这张报呀。那一天刚刚揭开来看时,忽然看见两首诗,题目上有你的名字,我就诧异,暗念你还在扬州呢,如何会有诗寄到这公论报馆里。再一望时,原来是别人赠你的,这赠你的人就是红珠。姨父老了,虽然不懂得甚么风月。然而瞧红珠的口角,怕不是同你山盟海誓的情人,况且她明明说从莫愁湖寄来,我就猜到你是乡试时辰认识她的。贤甥贤甥,看我我这侦探手段敏捷不敏捷?你还想抵赖么?”说罢,又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云麟此时转陡然触起一种心事也不再开口,便细细瞧那两首诗,见上面写着中秋望月怀云麟七绝二章,红珠女史由莫愁湖寓寄:红楼寂寂不成眠,意绪心旌两地悬。苦恨秦淮今夜月,无情偏只向侬圆。推窗不欲盼团圆,怕触相思拭泪难。犹忆当年真武庙,暗教阿姊病中看。云麟念完这两首诗,不禁一缕酸泪,几乎从眼眶里直迸出来,急忙忍着,呆呆的一言不发。晋芳已揣知其意,不便再行调笑,重又说道:“这消闲录便在汉口发行,是附着公论新报出版的。文士骚人,争奇斗胜,到还十分热闹。我还听见人说有个同乡,他名字叫做甚么沁香阁的,时常也登此笔墨在上面,这人到还有些才调,我在先也思量去访他谈谈,后来有人劝我说,报馆中人是才调有余,品行不足,我们既在省里做官,还宜远着他们这班人为是。我后来也就将这件事搁下。姨甥以后如闲着无聊,不妨渡江走走,去同他们联络联络。你们是同气相投,又与我不同了。据说这报馆便是在后华楼街上,你如认不得路径,我叫林先生陪你去。”云麟又点点头。晋芳见云麟着实没有兴致,就站起来说:“这一卷报纸就留在这里消遣罢。随后他们送报来,就叫他们搁在姨甥房里,我还到局里去呢,不陪姨甥了。”说着缓缓踱出房外。

    云麟此时委实十分难受,重将那张消闲录反复观看,看了几遍,猛然省悟过来,自言自语说道:“我好呆呀,我自从认识红珠。几曾看见过她会做诗的。而且还有一层可疑,就算红珠在南京请别人替她做诗寄我,也该寄到扬州,也不该寄到汉口。难道她预先料定我要到湖北,有意向这报上写给我看不成?不是不是,断然不是。或者云麟之外,还有一个云麟。红珠之外,还有一个红珠,亦未可知。为今之计,我只有赶快去会那个沁香阁,问个清清白白。若彼此臭味相交,到还算得个异乡知己。想到高兴时候,看看天色还早,便想要过江。命稳子将他父亲请得进来,林雨生随呼即至,垂手向云麟请了一个安。云麟回礼不迭,笑说:“林先生,我们许久不见了,近来异常发福。”林雨生答应道:“是。这都是少爷们的恩典。”

    云麟笑道:“适才同家姨丈闲谈,想请林先生送我过江去访一个朋友,不知林先生此时可有闲空没有?”林雨生忙陪笑道:“少爷既然高兴过江,小的理当伺候少爷,少爷要去还是快去为是,小的看见东北角有一点云爿,不定是风雨。”云麟便望稳子说道:“稳儿,你替我进去在大太太面前回一声,说我今天同你的父亲过江走走,恐怕迟了便不能回来,叫太太们不必等我。”又笑道:“再问问小姐,可有要买的物件,我便替她在汉口带转来。”稳子答应了,走入里面。不多一会手里捧出一个衣包,又拿着五块洋钱,都把来交在他父亲手里,说:“这是大太太吩付你,替少爷多带几件衣服,恐怕夜间早晚的寒冷。这洋钱便给少爷过江使用。”林雨生伸手接了,云麟刚待要走,又回头笑道:“你叫你问小姐的话,敢是吃下肚腹里了。”稳子笑道:“阿呀,我到忘记了,小姐说没有甚么物件要买。到是上次由轮船上岸时辰,在轿子里看见洋街上有人用篾子编的六角纱灯,很是精巧,请少爷带几张回来,小姐想挂在房里。小姐说完这话,我就往外跑。小姐又将我唤转去,说今天似乎天上起了风色,少爷过江很是耽险,叫少爷斟酌。”

    云麟笑了一笑,果然窗外那几根翠竹,骤然扑向窗纸上楞楞作响。云麟道:“快走罢,不要等出风来。”于是林雨生便随着云麟出了门,一口气跑出汉阳门,早吹得衣衫乱卷,再临江一看,叫声苦,那浪头已排山倒海价滚滚的向东卷去,银涛倒拍着堤岸,像雪花飞溅。云麟将头缩了缩说:“这风浪好利害,我们还是过去不过去?”林雨生笑道:“这风浪本不为大。少爷看江心里不是还有小船么,但是小的们却不怕,恐少爷吃不住这颠播。便是勉强过了江,过后太太小姐知道了,还要责备小的引着少爷冒险。”云麟道:“不过江也罢,只是兴匆匆的出门,又忙着回去,可不吃小姐们笑话。”林雨生道:“这却不妨事。前日少爷同太太小姐们游黄鹤楼,总算不曾尽兴,今天却好少爷再上去逛逛,楼上还有几座茶社,小的斗胆,陪少爷吃杯茶儿。”云麟道:“也好也好。”说着,便迈步转身,依然进了汉阳城内。沿着城根,向黄鹤楼山坡上面弯腰屈膝,提着衣服走上去。林雨生一面搀扶着云麟一面笑道:“少爷你看这黄鹤楼的命馆,比我们扬州的东厕还多几倍。”云麟笑道:“本来是楚人信鬼,兼之又在省城,是个人烟荟萃的所在,不是争命于朝,就是争利于市,大家总怀着一个徼幸的心,所以不求于人,反求之于命相了。”

    云麟正说得高兴,猛然从一家命馆旁边,跳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,劈头将云麟拦着不放。口内狺狺狂吠,不知她说些甚么,吓得云麟倒退几步,几乎不跌落下山坡去。林雨生笑道:“少爷不要害怕,这是在黄鹤楼一个乞食的哑妇,她同少爷要钱呢。少爷快走,不用理她。”云麟才笑起来说:“这妇人到怪可怜的,你赏给她百十文罢。”林雨生笑道:“少爷,你当她没有钱么,她的积蓄,多是没有,至少总有一千余金。”

    云麟笑了一笑,正要问这缘故,不觉已走入一座茶社里,店门口挂着招牌,分明是怀白茶楼四个大字。林雨生拣了一个座头,请云麟坐下,自己便斜签着身子,也坐在一旁。那个哑妇依然立在栏杆外面,遥遥作乞钱之状。其时风声愈加猛烈,山顶上的树木,吹得像翠浪一般。那天色已是阴沉沉的,像要落雨的模样。茶社里先前还有些游人坐着吃茶,到此已纷纷走散。云麟东望长江,烟波无际,不觉浩然发故乡之思,半晌开不得口,只是默默痴坐。林雨生坐在桌子对面,见云麟悄然不乐,思量拿话去引逗他,便提着哑妇刚才的事迹,说这哑妇如何积蓄的缘故。云麟没精打采的,说:“林先生你尽管讲,我在这里听着呢。”

    其实林雨生自说林雨生的话,他一总不曾入耳,尽看着那江水发呆。在这个当儿,忽然听见隔壁一座小房间里,有人狂叫起来。说:“妙呀妙呀,大丈夫乘长风破万里浪,不当如是吗。”随接着高吟道:“一帆送客上秋千,”又是甚么“泻尽书生骨相寒”,兀自吟诵得高兴,又拍的一声,不知将个甚么东西掷向江里,那浪头漩了几漩,霎时无形无影。又有一个人低笑道:“狂奴故态又作矣。”

    先前那个又似乎长叹道:“莽莽风尘,知音有几?此情此景,恨不与沁香阁共赏之,汝辈何足道哉。”说到此那声气已就有些哽咽起来。云麟耳中触着沁香阁三个字,不禁暗暗称奇说:“这人也是去寻访沁香阁的么?”便走近那座房间旁边,却好窗纸有几处破损,偷眼一瞧,见那狂吟的人,年纪不过四十馀岁,长身癯貌,风骨棱厉。满口也是下江口音。对面坐着一人,面色微黑,浓眉阔腮,似个官界模样。不由拍案大笑说:“醒七该死,醒七该死,你只知阿好你那个沁香阁,便一味抹煞别人。而今沁香阁在那里呢?你为何不曾留着他老在这湖北?”

    云麟听到此,才知沁香阁已经离了汉口。又知那长身癯貌的名字便叫醒七。忽然听见醒七又叹起气来,说:“我为甚留着他,他除这湖北,难道便去乞食不成?不过天下滔滔,易地皆是,他不去改着他这肮脏脾气,恐怕便游遍五大洲,也没有他遇合之所。咳我这话又错了,我自己不能变易这肮脏脾气,转来希望着沁香阁,未免明于责人,而昧于责己。若使沁香阁听见,又该拿话驳诘我了。”

    那人点了点头说:“这话原难怪着你们,我适才的言语,实是同你们取笑,你不可认真。但是沁香阁在这湖北,也算是得意的,为何决意舍去,公然起那张季鹰秋风莼鲈故乡之思呢?”又见醒七将两只眼珠,望着这人转了一转说:“奇呀,你的吐属,也居然风雅起来了。罢罢,你既能撇这两句文话,便是将沁香阁的事迹同你谈谈,算不得辱没了我。哈哈,你们虽然是一班蠢物,料来提着那汉上消闲录,也该得知。……”

    云麟暗笑道:“不错呀,若不是今天在这上面看见红珠的诗,谁也发誓不会知道,几乎不被这醒七骂了去。……”接连听见醒七说道:“咳,总之一个人切莫要识字。不幸识了字,切莫要做诗做文。不幸会做诗文,切莫要刊登在各种报纸上。其实论这个诗名文名呢,便连屁也不值。譬如一个人德行亏缺了,任你压倒元白,媲美班扬,人提着你名字,不见得因为他会做诗文,便宽恕得你一二分。沁香阁在去年便就同我说,这诗是万做不得了。昔人吟风嘲月,不过抒写性情。今人舌剑唇枪,几乎酿成仇敌。我就问他你为甚发这般的牢骚呢?他但笑而不答。后来又在别处打听得,才知道他曾经做过一句诗,是甚么:‘门外野狐多凭陵,’不料得这一句诗才发现出来,当时那一班诗家,便全行动了公愤。说沁香阁骂了他们,要来兴个问罪之师。内中还有人怕这事闹得不畅快,巴巴的重又表明在信札上,说沁香阁门外野狐多凭陵此一句诗可念也。似乎说你们大家去想一想罢,这正是替沁香阁挑衅的意思。可怜沁香阁还睡在鼓里呢!幸亏诸大诗家手里持的是一管笔,若是一柄手枪,早就结果了性命,怕还想安安稳稳的回扬,也是不容易的呢。……”说到此,那个人笑道:“沁香阁这句诗,不见得不是骂人。你醒七先生,又何必替他分辩。”

    那个醒七又笑道:“可又来,便算是沁香阁骂人野狐,他骂的原是野狐。大家自命不是野狐,便不该多这心。若自己果然相信是个野狐,又不该再生气。譬如我当日也曾看见沁香阁这句诗,我就不疑惑他骂我,这就足见我醒七先生的身分了。还有一层,人人怕沁香阁,也有个缘故,是说他编的小说子,惯喜欢骂人,所以做得一二句屁诗,人也去寻根究底的疑惑他嘲骂。我因此想起来,可见世界上可骂的人太多了,他总有一二件合得上沁香阁所骂的话,他才疑惑呢。一人疑惑,人人疑惑,我不知道他们自居何等。譬如你不曾做贼,人骂做贼的,你必不生气。你听见人骂贼,你就生气,你就算不是贼,定然那贼也是你的亲戚朋友。”

    那人笑道:“你望着我你呀你的,你这不是骂我。”醒七又笑道:“你难道就是个贼?”那人又笑道:“后来什么样呢?”醒七又笑道:“后来愈闹愈奇了。消闲录简直不是消闲录,简直变做了一部相斫书。今日你攻我,明日我攻你,光怪陆离,如荼如火。我还有一句放肆的话,果是彼此相攻,也还罢了。更有一种卑鄙龌龊的匹夫,借着攻这个人,便去谄媚那个人。文字凌夷,斯文扫地,沁香阁趁着残冬已尽,便掩旗息鼓,遁回江东,自做他的吴大帝去了。”那人笑道:“这吴大帝三字又从何而来?”醒七道:“这话长呢,此时不便同你细谈。你看风声渐息,天色将要阴沉下来,我们下山去罢。”

    云麟此时早见那两人会了帐,摇摇摆摆踱出茶社之外,自己到反失笑说:“原来做诗文的人,还有这种把戏呢。可见得我在南京会见的那个鲍橘人,真是明见万里。若使橘人到此做个骚坛主将,到是与这沁香阁呆子专一骂人的不同。照这样看来,幸是沁香阁走了,就使他不走,我听见他这种脾气,我也怕去惹他。”一面想着,依然踱到这边来。林雨生笑道:“少爷为何这般高兴?适才在那边,想必听见甚么笑话儿了。”

    云麟含笑说道:“幸亏今日不曾过江,若是过了江,我寻访这个人,断然也会不见。我适才窃听那两位说的话,就仿佛告诉了我一般。”林雨生笑道:“少爷真是有少爷的福气。天总叫少爷不白跑这一趟路,就奇奇巧巧差遣这两个人来告诉少爷。少爷以后若是要向甚么地方想会甚么朋友,到是先行探听探听别人口气,保不定天老爷已替少爷豫备在那里。真应着俗语说的圣天子百灵相护。”云麟笑道:“呸,谨防割了舌头,甚么天子天子起来。”林雨生忙将头一缩说:“是小的说大意了,少爷再阔气,也不过是个宰相罢咧。”

    云麟见林雨生说话甚是有趣,不觉十分高兴,说:“林先生你真个叫人可爱。我们赶回公馆没有事做。你在这湖北省城比我久了,你看还有甚么可以坐坐的地方没有?”林雨生将云麟望了一望,笑起来说:“这个小的不敢,像少爷这样标致脸蛋儿,不是去嫖人家,怕给别人家嫖了,少爷还不得而知呢。”

    云麟不禁脸上一红,说:“放屁。我说坐坐的地方,难道必是那些不正经的地方,才可坐得。譬如你那个公馆里,难道不许我坐。”

    林雨生哈哈大笑道:“少爷若是果然肯赏小的的脸,轻移莲步光降寒舍。就仿佛一件宝贝,霞光万道,天天在天上盘旋,无人不巴巴望这宝贝落在他家里。谁知竟落到小的家里来了。小的夫妇两口子,也没有形容得出这快活的光景。譬似小的夫妇两口子行房,到那。……”云麟笑道:“休得胡说。你既这般说,我这宝贝就落到你家去。”林雨生笑道:“阿弥陀佛,这真是如了我的愿了,快走快走。”林雨生随即将茶钱汇过,便先跑下山,喊了一乘东洋车子,请云麟坐了,自家扶着车旁手版,背着北风,如飞的向自己家中而来。欲知后事,且阅下文。
上一页目录下一章

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

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

下载APP
终身免费阅读

添加到主屏幕

请点击,然后点击“添加到主屏幕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