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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回 薄郎贴金易色 痴心妇丧命偿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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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应答得来。东一句,西一句,说是随着玉卿探亲,问道是甚幺亲,又答不来。说是从小儿定的亲,问道公婆几时不在,又答不来。郑玉卿在外舱听着,生怕决撤,忙进来作揖,接银瓶接话。

    待不多时,只见苗员外换了一套新衣,把脸上肥皂洗得光光的。玉卿迎入前舱,彼此又平拜了,行了酒礼,安坐已毕。挂起那琉璃羊角一枝蜡烛,照得浪船上红纱亮郑一片朱红。玉卿怕船在关口上,不好顽耍,忙叫稍公将浪船放出西岸杨阴之下,系了榄。东方月出,玉卿才请了玉娇来入席。银瓶后随铺毡,让员外行礼,苗员外已是酥麻了半边,那里肯受。玉卿不依,只得二人平拜已毕,俱安坐入席。董玉娇在苗员外肩下挨坐,银瓶和玉卿相挨。樱桃斟酒,却是四个小金莲蓬钟儿,是师师箱中之物,苗员外见此就知来路不明。把灯下细看银瓶,又比白日不同。看官听说,大凡世界尤物美人,俱是天上的光彩,生下来就如名花异卉,有一种风光在面上绰约闪烁,忽然是红忽然是白的。他如不笑时还好,只一笑之间非红非白就如菩萨现光一样,实实的认不真他。所以唐明皇沉香一亭一枝牡丹,变成五彩青黄红紫,一时变化不尽,谓之花妖。应在杨贵妃亡国身上。大凡尤物不妖其身,定然妖人。这银瓶才色绝代,那有个平平过到一世的理。苗员外一见银瓶,看了个饱,才知世上的人不曾见女色。抖起他这垂钩下饵神奸计,打虎抛羊绝户心。有诗单说这美色不可轻见,淫人不但女色,就是古董字画,多有取祸处:

    物因奇怪皆成害,色有婵娟易作妖。

    不向人前争巧艳,免教他日恨余桃。

    那时饮酒添换将毕,明月初上,照得满船如水,扬州关上,丝竹喧哗。那银瓶听得吹弹不在行,把口俺着微笑。玉卿道:“等我吹吹笛和他们船上比比。”叫银瓶取出一只西洋老血兕,是皇上赐李师师的,满满斟上,送与苗员外。他却取筝来,安在小几上弹起。真是雁泪长空,龙吟秋水,惊得那些船上人都不弹唱了。员外饮毕,也斟了一杯回敬。玉卿却取出一面缕金螺甸琵琶来,那是民间之物,又叫银瓶弹。银瓶因没人合着,不去接。苗员外使个眼色,董玉娇知道了,早接过琵琶来,弹了一套[清商],也是扬州有名七清弹。银瓶又要夺胜,早接过来。叫樱桃斟酒,劝大娘一杯。弹了一套[汉宫伙]。员外说起江湖上事,艄公不可轻信,你小小年纪,一对夫妻,又有这些行李,该到店里另写大些的船。万一这艄公不小心,哄得你们睡了,撑到湖荡里,还不知是那里。说得玉卿害怕,苗员外道:“小弟有一只浪船,正要到镇江去。自家的船,叫他服事也便些。到像骨肉关切的话。”玉卿谢了又谢,许着明日移船。饮至三更,把船依旧回到关上泊了。

    如此你来我去,不止一日。那日苗员外进城和众商人见盐院去了,有些小郎多跟去了。玉娇儿将船舱取开两扇肿樱故意把手一招,玉卿积年子弟,勾搭熟了。逾窗而入,闭上舱门,忙把玉娇搂定求欢。那玉娇受了苗青秘计,十分奉承,即说嫌员外粗丑,“一见你这样知趣,不得和你同生同死。”说到热处,两人干勾多时,果然玉娇风月狂淫,水气交凑,弄得玉卿快不可言,就说:“银瓶虽美,年小不知滋味。但得咱两人长远相交,我情愿把银瓶嫁了。”玉娇道:“你要肯时,我管慢慢和员外说。你休改了口。”玉卿道:“我有假话,就掉在扬子江里。”说毕话,仍旧过船来,把肿颖樟耍银瓶那得知道。至晚苗员外回来,董玉娇如此说了一遍,不胜之喜,另治了一席,请过郑玉卿来,道:“老弟你我同盟生死之交,不该说假话。你这婊子是那里拐了来的?那有良家女儿,这样一手丝?贤弟可知这扬州番捕拿贼的公人极多,这两日弟这船上打探得好不紧急,一把套住你到官,就完不得事。如今这金兵大乱,东京来的人,不许收留,好不严谨。”说得郑玉卿没有主意了,道:“随哥怎幺样,小弟敢不从命。”苗青道:“你实说,这女子是那里来的?我来你安排。”那郑玉卿只得略露几分,说是东京娶过的婊子,原不是良家。”苗水道:“既是婊子,何妨明说。小弟这玉娇,也不过是娶的门里人。我们风月中的浪子,不过是兴个新鲜,那个是三媒六礼娶的老婆不成。”说到中间,叫董玉娇出来和郑玉卿猜枚割拳,故意顽成一块。玉卿还不敢放胆的顽。这苗青叫他输了的,叫谁亲娘、亲爹,一味皮混。饮到乐处,董玉娇要请过银瓶来吃酒,请了二次,推说睡了。郑玉卿跑过舱去,也不管他残妆半卸,一把扯着往大船上来,银瓶挣着不肯,险不掉下水里去。这里重整杯盘,说破是婊子了,行了一个令,大家讲就,谁输了,把婊子送到谁怀里。苗青故意先输了,董玉娇斟上满满一杯酒,倒在玉卿怀,一递一口吃了。第二掷玉卿输了,该银瓶送酒,他却不肯去近前,只远远送了一杯,又回来坐在玉卿的身旁。董玉娇恼了道:“郑叔叔全没有男子气。难道人家的是婊子,奉承了你,你家就是自家老婆,也要送过去!”激得玉卿把银瓶抱起,轻轻送入苗青怀里。苗青要他口口相还,银瓶羞容满面,只不好哭起来。从此大家混闹不提。

    那日董玉娇和郑玉卿说:“我和你这等相厚,离不开了。夜里哄苗员外说,是你要嫁银瓶。他说情愿出一千银子,要多添财礼,他也依了。如今咱两下定个计,你只说是换婊子,再贴上一千银子,你只去了一个银瓶,有我顶着他的窝儿,咱还白得了一千银子,有了咱两人那里去不得。你要肯了,我好再哄苗员外。”这玉卿原是荡子,有甚正经,看着银瓶旧了,又要新新鲜鲜,满口许了道:“早说定了。一面兑银子,一面过船,我自有个法儿教他不觉。”到了次日,苗员外请过玉卿来道:“阔客换婊子,也是常事。老弟你叫我添多少,明说了罢。”依玉卿,要一千两。董玉娇把脸扬着道:“要换就不消争多争少,俺们那个是马是驴!”说着哭去了。讲了一会,苗员外添至一千之数,彼此不许带箱笼,明日只说移船,午后各人开船,银瓶那里知道。

    饮到月下三更,苗员外取出二十锭元宝放在一个箱里,抬过郑玉卿船上来,只说盛的家伙要带往南上京去,到了明日,有一只大浪船船另一个艄公来,把船上的箱笼物件俱搬下船去。可怜银瓶全不疑心,只道是换船,那知是换人。将船搬毕,先使樱桃过来看行李。玉卿到船上和银瓶说:“你不过去谢谢他?苗大娘和咱顽了这几日,亲姐熟妹的还不得如此。他苗大爷又不在船上,你们说两句话儿,就来接你。”那知道董玉娇先已上了浪船,装是先看银瓶,他却使银瓶去看玉娇,两不照面,哄得上了大船。丫头接进后舱,不见了玉娇。丫头道:“俺奶奶才去望大娘去,想就来了。”哄得银瓶坐等,全不见到,玉卿又不接。早已割开皮肉消前债,又抱琵琶过别船:

    花香曾借锦缠头,转眼花飞乐已休。

    白璧掷来因贱售,黄金散去为轻投。

    酒阑月落羞瑶瑟,水尽鱼空冷钓舟。

    自是情缘容易断,堪怜弃妇泣箜篌。

    看官听说,这段因果,是李瓶儿盗了花子虚数万家财,贴了身子给西门庆,今日花子虚又托生做郑玉卿索他的情债。那银瓶欠他情债,一一还完,还足原数,因又添上一千两卖身的钱完了债。花子虚因气而亡,尚欠他一死。

    却说银瓶在苗员外盐船上边,许久不见玉卿来接,好生疑惑。待不多时,只见苗员外进来,朝着银瓶作揖道:“我的冤家,你怎幺也到了我手里?”才把郑玉卿受了一千银子换了董玉娇说了一遍。这银瓶才如冷水浇臂,毒火烧心,放声大哭,连骂负心贼不绝。这里苗员外安排花烛,摆上家宴。那银瓶哭个不休,扯发抓脸,又要跳江,把苗员外慌了。那时金兵信急,两岸俱有巡兵,他怕银瓶喊叫,弄出事来,不敢留在盐船上,忙使一顶小轿,哭哭啼啼,送往城内盐店去了。

    原来苗青老婆极是妒的,他家妓妾常是打死,苗青做不下主来。一向知道苗青包占董玉娇,久在船里,见轿子进来,只道是董玉娇,忙忙走出,拿一根铁火杖,一把扯着头发好打。那银瓶正不知是那里的帐,一面啼哭,硼头撞额,浑身是血。打毕了,才知不是包的老婆,才住了手。可怜银瓶受屈不过,到了半夜,解了白绫脚带,自缢而亡,这才完了李瓶儿情债。直到了无情,完了李瓶儿财债,直到财尽,不知郑玉卿得了财,又得了色,这一夜过了瓜州,船上开宴会合欢,两情已熟,何等快活。不知将来作何结果,有分教:鸳鸯阵中,倒凤颠鸾千种美,虎狼队里,人离财散一场空。

    且听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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