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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、途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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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邓秀梅和李主席正在谈论李盛氏,区里的通讯员送来一个紧急的通知,叫他们明天一早,到天字村去开碰头会。信上写明,要求他们赶到那里吃早饭。

    当天晚上,邓秀梅开过乡上的汇报会以后,叫住刘雨生,要他明天调查谢庆元的那个互助组,看他们全组入社,是否有虚假,或者有强迫?邓秀梅临了,嘱咐刘雨生留神考察李盛氏家里的情况。

    把明天的工作布置完毕,邓秀梅回到了亭面胡家里,连夜赶材料。她统计了申请入社的农户,整理了全乡的思想情况,不知不觉,窗外鸡叫了。她吹熄灯盏,和衣睡了。

    才一小会,鸡叫三回,她连忙起床,匆匆抹了一个脸,梳了梳头,就出门去找李主席。

    “急么子啊?别的乡包管没有我们这样早。”李主席一边穿衣,一边这样对邓秀梅说。

    一路上,李月辉直打呵欠。

    “没有睡足吗?”邓秀梅走在后边,这样问他。

    “家里吵了一通宵。”

    “哪个跟哪个吵?”

    “我堂客跟我伯伯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我伯伯云里雾里,自己不争气,又爱骂人。他骂别人不成器,自己又没做个好榜样,赖一世的皮,讨过八个婆婆,没有一个同老的。”

    “都去世了?”

    “有的下世了,有的吵开了。如今上年纪了,傍着我,吃碗安逸饭,不探闲事,不好过日子?他偏偏不,不要他管的,他单要管。平素爱占人家小便宜,又爱吵场合,一口黑屎腔。这回搞合作化运动,他舍不得我们那块茶子山,连政府也骂起来了。他说:‘政府搞信河[1]。十个手指脑,都不一样齐,说要搞社,看你们搞吧!只有你这个蠢猪,自己一块茶子山,都要入社,猪肏的家伙。’我婆婆听到,马上答白了:‘你骂哪一个?你嘴里放干净一点。’他大发雷霆,跳起脚来骂:‘混账东西,你有个上下没有?’两个人都不儿戏,我两边劝,都劝不赢。”

    “你真是个婆婆子,太没得煞气。”邓秀梅笑道,“要我是你,就不许他们吵闹。”

    “一边是伯伯,是长辈,一边是婆婆,是平辈,叫我如何拿得出煞气?”

    “我看你对晚辈也没得煞气,后生子们都不怕你。”

    “要人怕,做什么?我不是将军,不要带兵,不要发号施令。我婆婆不畏惧我,对我还是一样好。”

    “听亭面胡说,你们两公婆的感情好极了。”

    李主席听到这里,回头一笑,从他笑容里,邓秀梅看得出来,他完全陶醉在经久不衰的,热热和和的伉俪深情里。他称心如意地说道:

    “我们的感情不算差,十多年间,没吵过架子。她脾气犟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脾气犟,你没得脾气,配得正好。”

    “她时常跟人家吵架,也发我的气,我的老主意是由她发一阵,自己一声都不做。等她心平气和了,再给她来一个批评。她这个人气一消,就会像孩子一样,温温顺顺,十分听话。”

    “她有好大了?”

    “拍满三十,十四过门,接连生四胎,救了两个,走了两个,她在月里忧伤了,体质很坏,又有一个扯猪栏疯的老征候。”

    “这病是怎么得的?”

    “不晓得。她有病在身,爱吵架,爱发瓮肚子气,今年又添了肺炎。我总是劝她:‘你不怄气,体质会强些,病也会好了。’她哪里听得进去?我那位伯伯,明明晓得她体质不好,喜欢怄气,偏偏要激得她发火。”

    李月辉说到这里,叹了一口气,顿了一下,才又说道:

    “我总怕她不是一个长命人。今年春上,给她扯了一点布料子,要她做件新衣穿。可怜她嫁过来十好几年了,从来没有添过一件新衣裳,总是捡了我的旧衣旧裤子,补补连连,改成她的。我那回扯的,是种茄色条子的花哔叽,布料不算好,颜色倒是正配她这样年纪。她会剪裁,我想她一定会做一件合身的褂子。隔了好久,还不见她穿新衣,我时常催她。有天看见她缝衣,心里暗喜,心想,总算是领我的情了。又过了几天,我要换衣,她从衣柜里,拿出一件崭新的茄色条子花哔叽衬衣,我生了气了,问她:‘这算是什么意思?’她捧住胸口,咳了一阵,笑一笑说道:‘你要出客,要开会,我先给你缝了。’她就是这样一个固执的人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边走边谈,不觉到了一个岔路口,李主席说:

    “我们抄小路好吧?小路不好走,但是近一些。这一回,我们定要赶到各乡的前头,叫朱政委看看,搞社会主义,哪个热心些?”

    邓秀梅自然同意走小路。他们走过一段露水打得精湿的茅封草长的田塍,上了一个小山坡。山上长满松树、杉树和茶子树。路边一些平阳地,是劳改队开垦出来的新土,有的秧上了小麦,有的还荒着,等待来年种红薯。李月辉一路指点,一时说,这个山坡里,他小时候来看过牛;一时又说,那个山顶上,他年轻时来捡过茶子。他忘记了堂客的病况,好像回到孩童时代了,轻快地讲个不休。

    “说起来,真正好像眼面前的事。发蒙时,我死不肯去。妈妈在我书包里塞两只煮熟的鸡蛋,劝诱半天,我才动身。在李槐卿手里,读了两年老书,又进小学读了一年半。我靠大人子,扎扎实实过了几年舒舒服服的日子,无挂无碍,不愁衣食,一放了学,只晓得贪耍,像大少爷一样。十三岁那年,我开始倒霉,春上母亲生疔疮死了,同年夏天,资江涨大水,父亲过横河,荡渡船,一不小心,落水淹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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