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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、辛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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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清溪乡的谣风停息了,建社工作又在平稳地进行,邓秀梅和李月辉召开了一个支部扩大会,研究了处理耕牛、农具和股份基金的原则和办法,并且决定建议各个联组成立建社筹备委员会。

    刘雨生和谢庆元的两个互助组混合在一起,又吸收了附近的好多单干,搭起了一联组的社架子,随即成立了筹备委员会。

    支部考虑一联组的筹委名单时,大家同意指定刘雨生做委员会主任,群众也都选了他。谢庆元被选为副主任,心里不服,一连几天推病不出屋,后来又说生活没着落,要去搞副业,砍柴火去卖。从那以后,任何会议他都不参加,分配的工作,他也懒心懒意地,不很探了。

    听从李主席劝告,刘雨生小心小意,三番五次去找谢庆元,和他细细密密地谈心、解释、劝他工作。

    “你们不要我也行。”谢庆元说,眼睛不看刘雨生,“我是一个蛮人子,晓得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不也是蛮人子?”刘雨生赔着笑脸,好像自己得罪了他一样。

    “你不同啰,”谢庆元回应,眼睛还是没有望对方,“你是我们乡里头一位红人。”

    听了这话,刘雨生不但不分辩,心里还是不存任何一点点芥蒂,轻松地笑道:

    “你也红嘛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一只烂草鞋,叫人丢在路边不要的,有什么红,什么绿的?”谢庆元发一篇牢骚。

    “共产党员不红,还有哪个算红呢?”刘雨生说,脸上照旧浮着笑。

    “我这个党员哪,没有人看在眼里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话来得重了。你是党员,自己就是这里的主人,应该主动寻工作。你说这话,意思是要领导上三请诸葛?”刘雨生正正经经说了他几句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请你来训我。”谢庆元扯起大喉咙,忿忿地说。

    刘雨生默不作声,等对方的气平息一点了,他又小声小气规劝道:

    “老谢,作一个党员,你有意见,应该找领导人当面去提,千万不要背后发瓮肚子气。”

    “我有什么意见呢?人家都是原差子升班长,昂起脑壳一丈二尺高,还认得我们这样不识字的蛮人子?”

    “不要这样子说了,好吧,以后再谈。”刘雨生看见话不投机,讲不拢边,就打退堂鼓,但又留出一条再见的后路。

    送走刘雨生,谢庆元回到屋里,堂客又筑他的药:

    “你以后不要再出去仰了,我劝你,少吃咸鱼少口干,不要探这些框壳子事了,伢子也大了,再过几年,他接得脚了,我们怕什么?依得我的火性,社也不入。”

    “社不入不行。是党员都应该带头入社。”在落后的堂客的面前,谢庆元却又说了这句明白话。他的心,在进步和落后的状态的中间摇摆着。

    刘雨生回到乡政府,把老谢的话,一五一十,告诉了邓秀梅和李月辉。李主席打算马上亲身去找他谈话。邓秀梅阻止他道:

    “算了,先不要理他。他不要打错了主意,以为缺了他,我们社办不成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作田倒真是一角。”刘雨生说。

    “作田里手有的是,我看亭面胡就不弱于他。”邓秀梅说。

    但刘雨生觉得自己和老谢一起工作了几年,总不愿意丢开他,打算得空再去找他谈。

    按照规划,全乡成立了五个社的筹委会。五处地方日日夜夜忙开会,学习中央公布的农业社社章,处理田土入股、耕牛农具折价和股份基金的摊派等等具体的问题。几个会打算盘的人不停地拨得算盘珠子响。夜间霜降了,寒气非常重。五处地方都用干柴和湿柴烧起火来,用的柴火,都是亭面胡供给的。

    把工作布置到筹委会以后,五个主任挑起了实际工作的担子。邓秀梅和李主席分别掌握两个重点社,来取得经验,推广全乡。邓秀梅掌握的是刘雨生的那个重点社。刘雨生诚实可靠,记性又好。他能不看土地证,背出那一村田的丘名、亩级、解放以前的收成,以及最近几年的产量。

    “你是说的那个牛角丘吗?”刘雨生回答人家的问题,“平常年岁,只能收五担谷左右,一九五三年,年成特别好,那丘田里出了八担谷。盛家大姆妈的井丘,一季顶多收四石。”

    因为有了情况烂熟的得力的干部,这个筹委会处理具体问题比较快一些,工作很顺利,邓秀梅也清闲多了。

    这一天,邓秀梅从刘雨生那边回来,吃完早饭,天气蛮好,又没有风。金光闪闪的阳光照在阶矶上。她从房间里出来,手里拿一张报纸,看见盛妈跪在脚盆边头一条矮凳上,正洗衣服,使她想起,自己好久没洗衣服了,就返身进房,拿出两套衣裤,还有一条铺得脏了的花格子床单。

    “拿给我洗吧。”盛妈对她说。

    “不,那还要得?”

    “你没得工夫。不要客套,我洗一样嘛。”

    “不。我今天有空。”邓秀梅找到个脚盆,把衣服床单浸在冷水里,先泡一下。

    “锅里有热水。”

    邓秀梅从灶屋里提一桶热水出来,倒进脚盆里,坐在一张矮竹椅子上,弓起腰子,动手搓洗。盛妈一边洗衣,一边跟她谈闲天。她们谈起了谢庆元堂客,也扯到了秋丝瓜的老妹张桂贞。

    “她跟刘主任本不是姻缘,离了也好。”盛妈笑着说,小小心心,不说任何一方的坏话。

    “她跟符贱庚结了婚了。”邓秀梅说。

    “听说过了。”盛妈还是不发表评论,转脸又问道:“邓同志你呢?为什么不去看看爱人?”

    “我们都忙。”邓秀梅简洁地回答,又低头洗衣。

    “忙也不能不顾家。听说工厂也有星期天呢。”

    “这一个月,我们没得星期天。平常也有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亲事好久了?”

    “不到一年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何不在一起工作?少年夫妻,隔开久了不好啊。”邓秀梅记得,她才到这里的那天,盛妈也讲过这同样的话。

    “人一忙,就顾不得这一些了。”邓秀梅换了一盆清水来涮衣服。

    “我晓得你忙,”盛妈顺着她的话讲,“你这一向,真正是太辛苦了。大家将来要得了好处,怎么来酬谢你呢?”

    “这话说都不敢当。”邓秀梅不愿人家过多地谈她自己的功绩,有意换个话题说:“将来,你们这个社准定办得好。”

    “何以见得呢?”盛妈显然关心这件事。

    “你们选对了人了。刘雨生和李永和,两个都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角色。”

    “这话不假,两个都是靠得住的好角色。”在“角色”两字上,盛妈还添了个“好”字。

    “刘雨生本真,言不乱发,脑筋又清楚。李永和的算盘子好,这回又学会了新式簿记。”邓秀梅的话带有推荐和保证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李永和他回来了?”

    “昨天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也是个本真伢子,在乡政府当了两年财粮,操出来了。这都是劳烦你们操心,替我们挑的一批牢靠的行角。社一办起来,大家都只问主任要工作、要饭吃,吃饭的一屋,主事的一人,没有刘主任这样舍得干的人,我们是难放心的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单是靠他一个人,还有支部,还有大家。”

    “是呀,你们为大家,以后还要操长远的心。邓同志,你太舍得干了。差不多的男子汉还赶不上你。不过,不要太霸蛮了啊,体子要紧,不好大意的。那天夜里,你深更半夜,起去追牛,记得你还有点不熨帖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跑出一身汗,倒是好了,那天夜里,山里又暖和。”

    “妈妈,”这时候,菊满从外边回来,进屋拿起一个鱼篮子,又跑出来,对盛妈说,“上边塘里水车干了,我要去捉鱼。”

    “你敢去!”盛妈口里骂一声,但并不深究,让他跑了,自己又转向邓秀梅方面,接上先前的话头:“那天夜里,你自己不去其实也行,有清明他们这一批男人家,牛也追得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总不放心,生怕你们乡里损失一条牛。损失一条,明年春耕、赶秋,都成问题了。”

    “太为我们着想了。”盛妈感激地说,“应该吃一点东西,补一补身子。”

    “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岁,补什么身子?”邓秀梅笑了。

    “一天到黑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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